来去无处

两三笔作注,书不尽情愁。

玉阳夫妇小剧场第二发

3.婚事

(前情是卓家向谢家提亲,商议青遥与绮儿的婚事,然而莅阳表示不同意,离场。)

谢玉心知莅阳一定会反对这桩婚事,心里倒也并不慌乱,晚上又好言宽慰了卓家夫妇一阵,才回到正院。走到卧房前,便停下吩咐下人:“你们都下去,不许任何人进来。”
婢女自然也听说了那件事,心有戚戚,也不敢多言,立刻应声退下。
谢玉推门进去,见莅阳梳洗完,正坐在铜镜前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谢玉走近,也在一旁坐下,伸手搂住莅阳的肩,轻声唤道:“莅阳……”
“你出去。”莅阳冷声打断他,“出去。”
谢玉一愣,随后收回手问道:“莅阳,你这是干什么?”
莅阳转过头看着他,眼中已经泛有泪光,“这话是我要问你的,谢玉,你究竟想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怎么了?”
“你为何要将绮儿许给卓家,你不知道这桩婚事可能会毁了她一辈子吗?”
谢玉依旧温和说道:“我们与卓家素来交好,知根知底,绮儿和青遥也是两情相悦,这桩婚事有何不可?”
“谢玉,”莅阳的眼泪滴落下来,眼神却亮得可怕,“如今只有我们两人,为何不坦诚相对?我从不想伤你,为何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伤我?当年不知道景睿是谁家的孩子,难道现在还不清楚吗?我们和卓家是什么关系?我们欠卓家一条命!每次看到卓家夫妇一片赤诚的待我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?我欠他们的,我会用一辈子来还,就算死,我也认了。可是绮儿是无辜的,你为何要将她往火坑里推?若是当年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,你让绮儿如何自处?”
谢玉沉默了片刻,冷静说道:“莅阳,我从不想伤你,也不想任何人伤你。当年的事不怪你,是我的错。可如今已和卓家相交这么多年,谢卓两家的牵绊,不是说断就能断的。你要我怎么做?让我告诉他们当年的真相,来取我的性命?你知道,这不可能的。以你我的身份,他们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我;即便杀了,卓氏一门,也就此再无活路,景睿,绮儿,弼儿,谁都不会好受。告诉他们,只是徒添伤悲而已。”
“可你不该答应这门婚事。即便你我都不说,难保这件事不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。到那时,你让绮儿怎么办?”
谢玉握住莅阳的手,“莅阳,你相信我,不会有那一天。都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,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件事。再说绮儿,我身为她的父亲,难道就真的没有为她打算吗?绮儿和青遥的感情你是知道的,难道你忍心拆散他们?青遥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,便是整个金陵城,也挑不出几个。若是让绮儿嫁给他人,你也难保她能过得好。对不对?”
显然,莅阳已经听进了谢玉的话,眼泪渐渐少了,眼神也软了下来,却还是侧过头说道:“我会让绮儿过得好的。”
谢玉轻笑一声,抬手仔细地擦去莅阳脸上的泪痕,“又在说气话了。绮儿若嫁给不相熟的人,他们夫妻之间和不和睦,会不会过得好,又岂是你能左右的?我也是看青遥这个孩子确实不错,才会同意这门亲事。若是你不答应,只怕绮儿会怨你这个当母亲的不够通情达理;让卓兄误以为你这个长公主看不上他们江湖中人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。”莅阳也不知为何,听了谢玉的话,竟然渐渐地信了,也慢慢地平静下来。即便她一开始觉得这件事有多么荒唐,多么让她痛苦。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,“总之……”
“总之你先听为夫的。”谢玉将她搂在怀里,低头说道:“世事无常,我们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;然而姻缘之事,可遇不可求啊。至少,我们能让绮儿现在过得好罢。”
听到谢玉这句话,莅阳居然连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消弥了。她从前也深信,“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”。可是在一些事上,她开始明白,或许深远,才是真正的痛苦。她当了快二十年的母亲,却还是不清楚。也罢,至少,保住他们的而今。他们都长大了,都是善良坚定的好孩子,将来,也能自己做出选择罢?
谢玉看着安静地靠在自己怀里的妻子,不由勾唇一笑。莅阳,好像还是和初见时一样。
希望他的话能一直宽慰她。真话也好,假话也罢,都是他的真心啊。人生在世,有些事情,是他一定要做的。

(这段时间写论文,又想起亲子关系这回事。总觉得一言难尽。抛开一切感情和家族观念,想起一位日本作家说过类似这样的话:父母的存在,会庇护我们远离死亡。只因为有这个关系,就会发挥这样的作用。一旦父母不在了,死亡之海就好像一下子和我们没了间隔。而那时,已经成为父母而不再有父母的我们,猛然望向那片死亡之海,会有什么样的体悟?不管怎么说,谢家这几个孩子真的是好孩子。如果绮儿还活着,她也会像景睿和谢弼一样,坚定和包容。我一直相信这样的性格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,这是他们父母留给他们的,最好的东西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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